图:湖北随州市曾都区爱心职业培训学校学生

　　2012年11月26日，本报记者收到一封来自湖北随州爱心职业培训学校的求助信。一位名叫陈纳的老师在信中希望自己的学校能得到记者的关注和帮助。11月28日，在陈纳的协助下，记者联系了湖北随州市曾都区爱心职业培训学校校长夏昶。

　　初衷

　　“我的初衷是在随州创办一所残疾人学校，这样招生的时候竞争小，收费也容易，但是随着和残疾学生的深度接触，我的初衷变了。我真心想为他们做些什么。”夏昶直白的话中，可以看出他的朴实和坦诚。

　　1989年，夏昶从武汉某学院毕业后，分配到城区房管局。后来，他辞去公职创业，积累了一些资金。2008年，夏昶发现，由于生源减少，随州市中职学校、培训学校招生人数大幅下滑，许多学校面临转行的严峻形势。夏昶另辟蹊径，想到了创办助残学校。

　　2009年10月，经过协商后，夏昶与随州齿轮职校签下了20年的租借合同。第二年春，夏昶注册了随州市爱心(残疾人)就业创业培训中心。随后，修盲道、进行水电改造、粉刷学生宿舍、买新课桌、办公设备……他先后投入近百万元对学校旧址进行改造。

　　2010年3月，由18个专职培训教师组成的团队成立。随后，随州市首家爱心(残疾人)就业创业培训中心正式开班上课。“我当时想，要是办一个残疾人培训学校，既享受政府补贴，又可以有一定的营利。况且，在招收生源上，没有竞争。”夏昶向记者回忆。

　　而随后的一次农村生源摸底调查，改变了夏昶的初衷。“想读书的人很多。家长把我们当做残联组织夹道欢迎，恳求我们把他们的孩子招进学校。”

　　甚至有家长看到夏昶，跪下磕头求他:“我们没钱，可娃娃要读书呀。”

　　这样的场景让夏昶很心痛:“招生肯定是不赚钱，不招也当然不行了。”

　　回到学校，夏昶立即修改了学费标准。将原来的每年2000元降至500元。同时，他增加了一个规定:“有钱的学生要招，没钱的学生也要统统招进来。”

　　开学时，夏昶统计发现，招来的学生形形色色。“有智障的，有轻度残疾的，也有重度残疾的，甚至轻度精神疾病的娃娃，也招收一部分。”

　　根据14岁到35岁年龄段学员的兴趣爱好，夏昶有针对性地开设了集残疾人托养、基本生活技能训练、基础文化知识补习、职业技能培训、文体潜能挖掘、健康心态培育、辅助性就业等班级。

　　第一学期，100个学员多半带着学费来。第二个学期，基本上都不再交学费了。夏昶一打听，原来家长认为学校不公平，是在“劫富济贫”，所以拒绝交学费。

　　这让他哭笑不得。有家长跑到学校埋怨他的做法，并提出“再让我们交钱，我们就不上学了”。

　　2010年7月，夏昶做出无奈之举:随州市爱心(残疾人)就业创业培训中心不再对学员收费。“不能为了钱再次毁灭家长和孩子的希望。”他说。

　　坚持

　　残疾人学生刚来到新环境不适应，很多学生无纪律性、无卫生习惯、无生活规律，学校除正常教学外每天安排3个老师值班，一天三次清点人数，排查隐患。

　　值班老师必须和学生沟通，了解他们的思想状况，和他们谈天、交心、交朋友。这是夏昶给其团队的硬性规定。

　　很多问题是夏昶没曾预料到的。学员放假返校乘车，他们行动不方便，又没有外出经验，只得让学校派车挨个送回去。尤其是智障学员，还要一一送到家；返校的时候又要派车去接。

　　为让学生在校就像在家里一样充实、开心，夏昶不断地想办法。很多学生从没出过村庄，不了解外面的世界繁华和喧闹。他常带领学生一日游:到繁华商业街游览，去听专场编钟演奏。

　　2011年初，夏昶通过借贷款，先后投资130万元，在闲置的校舍旁新建了一个总面积为1500平方米的实习就业基地。在此构架上，夏昶又陆续推出职业推介、志愿助残服务等涵盖残疾人各项工作的综合性服务机构。

　　2011年4月，夏昶增加注册了“曾都区爱心阳光家园托养中心”，并将培训中心改名为“曾都区爱心职业培训学校”。

　　夏昶的善举引起社会和当地政府的关注。2010年10月，随州市曾都区政府决定帮助夏昶解决一些困难。但前提是先重点帮助来自曾都区的学员。

　　“政府给本区生源办理了低保，但生活费还是我来出，其他区的孩子费用照旧是我来出。”夏昶向记者回忆时，表达了对政府的谢意，但他认为这远远不够。

　　2010年年底，时任随州市副市长彭明方(现任副书记)组织了一场专门会议。那次办公会，决定出面帮助夏昶提供一些基础设施比如铺路、教育基地等资金扶持。“彭市长还组织了一次募捐，他还带头捐款。”

　　尽管这仍抵不住夏昶办学的衰势，但他和他的团队仍坚持着。

　　逆转

　　真正的打击和逆转直下是在2011年9月。

　　夏昶说，职业培训学校是挂靠性质，按照中专学校标准，享受国家教育补贴政策。比如助学金，每个学生补贴1500元一年；困难学生免学费补贴，每个学生一年2000元。”

　　在夏昶看来，尽管这个补贴按照学员总数的15％比例较低，至少还能有点资金扶持。

　　2011年9月，上述两个补贴政策突然被全部取消。据称，这是按照湖北省教育厅的一个文件规定。

　　“我没看到省里的文件，但我看到随州市教育局的文件。内容是‘规范教学管理，不允许挂靠’。”夏昶说，突如其来的政策导致他微弱的资金中断，困难由此开始。

　　“最初我们有补贴，还是能维持的，但现在维持不下去了。”夏昶表示，每年70万元开支让学校陷入困境。

　　至今，夏昶已投入214万元，其中有近1/3的是其个人贷款。此外，政府和社会捐赠80多万元。

　　夏昶说，自从他从事这个行业后，他每一天的生活都快乐而充实。如今，他希望这个快乐能够延续下去。

　　王泳

　　（编者注：原文标题为《为残疾孩子免费办学的艰辛路 》）

　　相关链接：曾都区爱心残疾人就业培训中心1万把拖把扫把愁销

　　（责任编辑：余芝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