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用35年拯救濒危红榄李 冒台风救幼苗(2图)

发布时间:2017-05-30 20:26 | 来源:中国文明网 2016-11-02 15:52:33 | 查看:1236次

王式军观察红榄李生长情况。

谈起妻子的病情,这个当过兵的汉子落泪了。

  一个老人的战斗 一位会“听雨”的老人拯救濒危红榄李

  2014年,中国红树林保育联盟(CMCN)发布的《中国濒危红树植物红榄李调查报告》显示,濒危红树植物红榄李全国仅剩余14株,全部分布于海南。

  正因为濒危,多年来,被誉为“最红红树花”的红榄李如传世奇物,很少人能见其真容。然而糟糕的是,仅存的那些红榄李都在老化退化,林下几无红榄李幼苗,种子严重败育,已丧失自我繁育能力。

  形势危急,如不拯救,这样的物种恐怕逐渐消失。

  来自全国的目光聚焦而来,纷至沓来的科研专家屡屡尝试,却从未传出佳音。正当所有人都被担忧笼罩、期待奇迹发生的时候,2015年5月,那朵如传奇一样的红榄李花再次绽放。创造奇迹培育出200多株红榄李的,不是科研专家,甚至不是科班出身的人,他是保护区一名默默无闻的老工人王式军。

  那个揣着8000元经费就斗胆请缨的“狂妄”老人,在这场几乎无望的战争里赢了。

  “务必要找到濒危的红榄李。”35年前,老专家的深情嘱托多年来始终铭刻在王式军的心里。35年后,那朵最红的红树花开了,王式军用自己的双手兑现了诺言。

  那一抹绚丽红在他心里,曾经是一种信仰般的追逐。为了它,他冒着被人笑话被人误解的压力;为了它,他不顾经费的缺乏,自己垫付费用;为了它,他在失败之后又再次尝试,反反复复,如抚养自己的孩子一样执着而长情;为了它,坚强的他曾一次次落泪。

  为了给世人留下这棵红树,王式军念念不忘,倾付一生。

  每一天都要与天气“赛跑”

  9月28日上午,东寨港红树林沿海的一片低洼苗圃,静谧阴沉。

  农民模样的王式军个子不高,四肢健朗,黝黑的脸上汗珠粒粒,额头的褶皱透露了他的年纪。他59岁了,头上戴着的帽子褪了色,脚下拖鞋沾满了泥,此刻正拿着一把剪刀,灵活地给枝繁叶茂的红榄李修枝。他琢磨过,每过个十来天,枝叶就要修一回。

  这天,他又惊喜地发现,今年7月份新播的种子,已有10多颗发芽。两瓣小叶片破土而出,楚楚动人,却娇嫩易损。

  “要下大雨啦,赶快赶快,快点上到那边派出所去,我听到大雨的声音了。”王式军突然挥舞着双手,急促地喊起来。大家看看毫无迹象的天空,嘀咕着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然而还未走出百米,豆大的雨点迅即噼里啪啦从天落下,灰蒙的大雨很快将苗圃锁在了视线之外,把人浇个透湿。同行人员向王式军投去惊讶的目光。

  “您还听得到来雨的声音啊?”大家好奇王式军超凡的“听力”。

  为什么能“听见”呢?王式军说,那是因为这些年他太怕下雨了。

  “苗还小的时候,我从来不敢离开东寨港超过三四个小时。”王式军说,原因就是红榄李的幼苗怕雨。“不到半公分的时候,根部没长稳,有时连续下一个小时大雨,苗就被冲走了,几个月的等待就毁于一旦。”这听雨的经验,早在多年前他培育其它红树树种时,就开始积累了。

  在东寨港,自从酝酿了那个梦想之后,这个老人每天都随时待命,冲向苗圃,跟天气赛跑。经常半夜三更,睡梦中的他被雨声惊醒。顾不上找来雨衣,拿起一把手电筒就推门而出。他把薄膜抓在手里,冲进夜雨,到苗圃里,像盖棉被那样,为幼苗盖上薄膜。

  “要抢时间,不盖住的话,第二天起来苗可能就被冲走。”他说。

  不理解的人看到王式军半夜三更折腾着冒雨出门时,看到王式军经常在苗圃奔跑给红榄李盖“被子”,都觉得这个老人对雨反应过度,行为怪诞,是不是疯了?王式军自己却知道,自己并不疯。

  他怕一切红榄李怕的东西。

  一个35年前的嘱托

  “一定要找到濒危的红榄李”

  王式军出生在东寨港红树林边村庄曲口的一个渔民家庭。16岁随村人赴北部湾捕鱼,21岁入伍参军。1980年,广东省人民政府批准建立东寨港自然保护区,对红树林资源和湿地生态系统进行保护。他24岁退伍加入了保护站,成为东寨港保护站第一批拓荒者。

  王式军记得,有一次他住的房子周边几乎没有人烟,只有一个老人平时能跟他说会儿话。后来,老人去世了,那片荒坡上只剩下老人的一座坟墓,在屋子的旁边“陪着”他。在保护区的工作很杂,什么都干,恢复种植,巡护工作,调查工作,培育工作等,王式军都干过。恢复三江被毁红树林时,王式军在泥泞的滩涂里寻找那些幼苗和果实,每天要采50斤,采好了拉到要种植红树的地方。第二天,每人带点包子和油条作为午饭,用肩膀挑着这些种苗,哼着歌儿就往滩涂上挑,弯腰种苗。“大腿陷入到泥土,有时拔都拔不出来。”

  王式军和红榄李的第一次相遇正是在那段泥泞岁月,在他成为护林员的第二年。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王式军和当时分管业务的领导陈焕雄等人的一个任务是做海南岛红树林现状及分布调查。王式军和陈焕雄一组,负责东线的调查。当时最主要的交通工具就是脚。专家嘱咐他们,务必找到一种叫做红榄李的濒危红树。

  一次难得的偶遇

  与这抹红色结下一生的缘分

  红榄李是红树林的偶见成分,分布区十分狭窄,对研究中国热带海岸植物区系和盐碱土植物群落都具有科学意义。但彼时的红榄李,已经开始出现减少濒危的情况。就此,王式军把红榄李这三个字印刻在了心上。

  从文昌到万宁,从万宁到陵水,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路上需要吃的喝的。王式军的背上,背着面条和饼干,腰间别着军绿色的旧式水壶,没水时,就到农田里装。除此之外,王式军还要负责背十多斤重的标本夹,用来采集路上遇到的红树标本。到了晚上,他们在市县的保护站休息,或者住旅店。

  有一天,王式军和陈焕雄从陵水猴岛走往大墩村,在泥泞的滩涂里走了两个多小时,两人又饿又渴。疲倦不堪的陈焕雄坐在一棵弯曲的红树上,派王式军去找水喝。王式军摇了摇腰间的水壶,是空的。他琢磨着,去哪找水喝呢?突然,陈焕雄坐着的红树吸引了王式军的注意:“站长,这个树开的花怎么这么红?”陈焕雄看了一眼,高兴地跳起来,“这就是红榄李啊。”

  只见一朵朵深红的红榄李花绽开在绿色的花萼上,如火般炽热,黄色的花蕊让这份炽热之外多添了一份灵动。王式军把标本夹卸下来,取了红榄李花的标本,惊喜之情弥漫心间。

  王式军没有想到,自己会和这抹红色结下一生的缘分。

  不是专家的他想要培育红榄李

  彼时,作为国家二级保护植物、《国际湿地公约》濒危物种,我国野外种群数量急剧减少,从2006年的350株降至2014年的14株,全部分布在海南三亚和陵水。

  东寨港曾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引种的十多株红榄李,2008年被寒流冻死。

  2013年6月,王式军提出了大胆的想法——培育红榄李。

  许多专家前仆后继,试图培育,但发现非常困难。中国林业科学院热带林业研究所廖宝文教授说,种子发芽率低、败育现象严重,很多种子找来剥开,里面是空的。

  王式军找到时任管理局保护科科长的林卫海,说出了心里的愿望。

  林卫海听了,惊讶地看着王式军。“据我所知,有一些高校在做,他们都是专家,都有精良的实验室,但听说做起来并不顺利。”林卫海眼里面满是犹豫的神色。

  他知道,东寨港此前也有人培育过但失败了,甚至连权威专家也为之头疼。

  而王式军一非科班出身,二不是专家,明显是要进行一场毫无胜算的“赌博”。

  幸运的是,管理局里同意了王式军的想法,给他拨发了8000元的经费。

  就是这8000元,王式军要拿着它们做连科研专家都说难的事情。

  王式军和同一科室的林华文、夏进川和冯尔辉组成了一个小团队,开始到三亚去采种。他们找到了一百多颗种子。

  考虑到野外病虫害多,王式军找来两个大的泡沫箱,决定在家培育。

  首先迎接的是失败。一段时间不见种子有动静,王式军刨开泥土一看,种子已腐烂。反复折腾,经历了几次失败,100多颗种子发芽了16株。王式军激动得不得了。

  红榄李是热带红树林演替后期的种类,适生于风平浪静、土壤含盐0.46%—2.7%的海湾淤泥中,而且对光照、温度和生境的要求非常高。尽管管理局附近也有海水,但含盐度相对较低,王式军希望到比较远的地方去取盐度较高的水来浇。王式军的同事林卫海经常看到这样一幕:王式军骑着摩托车,车上绑着水桶,到几公里外的塔市保护站去取水。

  “他真的是把这些苗当孩子来照顾。”林卫海对王式军的执着印象深刻。

  但糟糕的情况发生了。这些苦心培育出来的苗,竟然一棵棵死去。王式军想尽办法希望救它们,找来薄膜给它们“盖被子”,给它们找虫子,却无法阻止它们的死亡。

  最后,仅剩下一株。王式军欲哭无泪。

  一名“疯”老人的“战斗”

  与虫子较劲冒着超强台风救苗

  失败了。接下来,做还是不做?

  王式军选择了再次尝试。2014年,他和同事再次往返三亚多次,采了一千多颗种子。这次,他把育种的地点选在保护区的苗圃,选择去和病虫害等威胁做斗争。

  这一年,王式军争取到大约5万元的经费。

  保护区管理局旁,靠近苗圃的地方是东寨港自然保护区派出所。派出所的民警回忆,总是看到老王从外面搞来很多木板和钉子,用锤子把木板钉得咚咚响。“他要自己用锤子和钉子钉出一个单独的小苗圃来,防止病虫害入侵。”派出所副所长陈廷利说,看到王式军今天买支架,明天买网,今天弄一点,明天弄一点,大家又是惊讶,又是佩服。

  这个老人,是要“疯了”。正是凭着疯劲,一千多颗种子,长出了一百多株幼苗。

  野外病虫害多,王式军要面对的突发情况更多了。打了药,虫子不敢进来,但潮水一涨起来,就把药冲掉了。王式军不得不和虫子展开大战,找虫子的技术越发精湛。

  苗长到二三十公分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怪事。有几株红榄李的叶子,每天少一片。王式军仔细看,知道是某种虫子在作怪。但它们很狡猾,选择在晚上“作案”,白天吃饱了,就躲起来了,王式军只能看到案发现场。王式军为此头痛不已,和这虫子较劲上了。

  王式军就住在管理局宿舍。晚上十一点,他拿着手电筒就出了门。

  没有人知道,这么一个年迈的老人,大晚上在树影幢幢中去干什么。手电筒的光射在黑黝黝的夜里,他在小小的叶片间寻找红榄李的敌人,寻找自己的敌人。

  第一天,守到凌晨,他毫无收获。第二天,他仍是毫无收获。

  第三天凌晨0点左右,王式军终于发现了“凶手”——在一片叶子上,他看到了一只正在啃食叶子的蜘蛛。“终于找到你了。”王式军顾不上研究这只蜘蛛是不是有毒,就用手去擒。

  在寂静得可怕的夜色里,一个老人抓住一只蜘蛛,笑了。

  苗还没长大的时候,又一个磨难袭来。一个多月后,一场叫做“威马逊”的大台风在形成。幼苗只有不到两公分,王式军忙着找来了一些工具,加固苗圃。

  台风来袭时,王式军站在派出所过道,踱着步,忧心地望着苗圃的方向,心里七上八下的。“我要去看看。”他抄起了放在派出所的一些工具。陈廷利和其他执勤的民警拉住了他。“潮水太大了,苗这么小,有些还不到半公分。”王式军焦急得说。

  王式军多么担心潮水将幼苗冲走。“冲走了,就不知道能不能再培育出来了。”

  王式军焦虑站在风雨吹袭的廊道下,失神地看着海水将他的幼苗淹没而束手无策。他说那就是一种感受,心疼啊。旁人看不下去了一把将他拉了回来。“站里到处都是树,一个树枝飞过来就会砸到你。”

  到了晚上7点多,风小了,但还在吹,下着雨。同事们都纷纷回家了。王式军拿着一把手电筒,一个人偷偷去了苗圃。

  潮已经退了,手电筒的光穿过雨水,照在红榄李幼苗上。幼苗没有被冲走,但上面覆盖了一层厚厚的泥。

  还能救得回来吗?

  站在雨里的王式军欲哭无泪。他开始了一场长达半个月的拯救行动。

  每天一大早,王式军就拿着棉签来到苗圃,蹲下身去,清洗叶子上的泥土。清理完一片叶子,再到下一片叶子。蹲累了,王式军干脆跪下去,跪着来清理。一百多株小苗,整整用去了半个月的时间。没想到,在王式军的悉心照料下,它们竟然活了过来。

  王式军终于把自己的“孩子”救活了。

  一次艰难无比的选择

  患癌妻子和尚幼的树苗都要照顾

  红榄李熬过了一个寒冷的冬天,王式军却迎来了人生的冬天。

  他的妻子林英,经常和他一起到苗圃里帮忙浇水。有一天,她摸到肋下有两个东西,硬硬的。她没有告诉丈夫,在女儿王夏的陪伴下去海口市区检查。

  今年3月11日下午3点多,正准备去苗圃浇水的王式军接到女儿的电话。电话里,王夏说:“老妈可能有问题,你上来一下。”王式军一听,女儿的声调不对,心里已知大事不好。

  诊断结果是:乳腺癌,晚期或中期,已转移。

  王式军的脑袋一片空白。

  这个季节,正是红榄李易发病的时候。他找来了三位同事,面容沉重。

  同事林华文发现,眼前的老王一下子颓唐了许多。王式军牵挂着红榄李的一切,叮嘱怎么杀虫,怎么喷药,太阳晒的时候什么时候浇水……

  林华文说,即使是去了医院,王式军也频繁打电话回来问红榄李的状况。

  “只要离开红榄李几个小时,我心里就会慌,怕出问题。”王式军说。

  一边是要照顾妻子的起居,给妻子擦身体,看着妻子日渐消瘦,他脸上布满了愁容;一边是红榄李苗尚小,需要像照顾孩子那样照顾,他也放心不下。

  儿子当时还在准备高考,为了让儿子安心高考,王式军向儿子隐瞒了这个消息。

  王式军不愿说拮据,但窘迫的生活实实在在。工作30多年,依然住在几十年前80多平米的老旧楼房里。

  一边是经常要自己先垫付费用的科研挑战,一边却是妻子无底洞般的治疗费用支出。一边是退休期限将至,红榄李计划还未完结,另一边又是妻子生命,进入了倒计时。各种重压向他袭来,硬汉王式军常常一个人躲在苗圃里,无声落泪。

  林英第二次做化疗时,身体状况差到了极点。好长一段时间她坐在那里起不来,一个星期都吃不了东西,情绪低落。

  “我不想再做化疗了,把钱留给孩子读书吧。”一天晚上,林英拉住丈夫说。“那我怎么办?”妻子选择放弃,更刺痛王式军的心。

  回想起自己与妻子相互扶持走过的半辈子,王式军哽咽了。

  他与妻子林英,从小认识。上世纪80年代初,他刚从部队退伍,到东寨港保护区工作,同村的林英,也恰好在外打工回来。两人随缘走到了一起。

  他们的生活并不富裕,王式军又意外亏了一笔钱,妻子在无数个夜晚,编织吊床到凌晨,第二天拿到市场去卖,一个吊床五六元钱,就靠这些维持了家用。“我收入不好,是她把家庭慢慢撑起来的。”王式军说。

  那个晚上,他们不敢开灯,也不敢出声,夫妻二人默默地抱在一起哭了许久。

  一片深情的浇灌与坚守

  终于等来红树花开不辱使命

  所难弃者,唯有执念而已。

  从一颗种子的播种到发芽,再到幼苗长大,由营养袋移植到野外,王式军所等待和渴盼的是它的花开。因为与榄李相似,在它开出最红红树花之前,王式军还无法确定它就是红榄李。

  5月20日下午,在医院里守护的王式军接到了一个电话。

  林华文在电话里说,他在检查红榄李的时候,发现枝叶的末端有一些花骨朵,仔细辨认,是红色的。

  王式军的内心五味杂陈——一张涂写多年的问卷几乎揭晓,他反反复复确认着。林华文给他传了一张照片。在照片里,王式军看着那些泛着红色的花骨朵,激动得难以言表。

  这就是红榄李,那一抹鲜红在他心里曾经是一种信仰般追逐。为了它,他冒着被人笑话被人误解的压力;为了它,他不顾经费的缺乏垫付费用;为了它,他在失败之后又再次尝试,反反复复,如抚养自己的孩子一样培育它;为了它,坚强的他曾一次次落泪……

  如今,这个梦想兑现了。濒危的红榄李存留下来了。

  那天晚上,王式军又哭了。这一年,他59岁。

  很多人问,论学历学识他不如人,论经费又实在少,凭什么王世军会成功?

  采访中,他的同事常常会说起一段他战胜团水虱的过往。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当地村民将养殖之手伸向红树林,先是建起虾塘,然后是咸水鸭的养殖。终于,2012年前后,由于海水污染、水体富营养化等同样的问题,红树林内团水虱爆发,大片红树林,在王式军眼皮底下干枯死亡。

  来自国内多省的专家调查出原因,却为团水虱的防治感到头痛。

  王式军一副坚定的表情,向领导请缨:“局长,你给我30株红树去试验,我在红树林边长大,熟悉团水虱的习性,用土埋,让团水虱缺氧死亡。”

  虽然此前也有专家提到了这个办法,但难点在于去哪里取土。从外面运土的话,费用太高,不现实。就地取土的话,留下的坑是大家担心的。

  辜绳福局长也问起土的来源。王式军说:“局长,你15天再下来看。”

  王式军用土埋住红树根部,然后用薄膜盖好,固定好。过了10天,局长就忍不住到地里来看。只见30棵红树的根部都埋了厚厚的土。“你这土是从哪里来的?”辜绳福惊讶地问。“就在你脚下啊。”王式军笑着说。辜绳福看脚下已是平坦的滩涂,很是意外。

  王式军选择就近取土,却没有出现大家担心的留下大坑。原因是从小在海边长大的王式军知道,潮来潮往,用不了多久,挖出来的坑,就会被潮水带来的泥土填平。

  不久之后,这些饱受团水虱侵蚀的红树,果然开始发出绿芽。

  王式军有时也会想,为什么他要更幸运一些。“可能是因为,我比他们更能等吧。”这些年,为了等一颗种子发芽,他可以等上一年,静静等待,毫不怀疑。

  除了秉持着一份坚守之外,王式军似乎说不出自己更多的过人之处。如果硬要说,那么只能概括为,他太懂得这片海上森林了,他对这里有深情。

  “花开了,我遂了自己的心愿,对得起单位,也对得起这片土地。”还有几个月,59岁的王式军就要退休了。他说,自己心里一种不舍和牵挂,他希望红榄李的繁育工作能得到更多经费支持,能有人接下他手中的接力棒。

  和很多护绿者一样,王式军生长于此,最后又把年华和深情,融进了这片土地,守护着这里的一草一木。

  今天,历经复垦的东寨港湾幽曲狭长,碧波上再次迎来飞鸟云翔。

  14岁那年,和所有的渔家子弟一样,少年王式军曾随祖父在这一片海上捕鱼垂钓,那时到处都是红树,海莲、木榄成片连起,形成繁盛的海上绿浪,是他多少年来难以忘怀的风景。

  在他看来,这里就是故乡,是家园。没有让这个物种在这片土地上消失,便是不辱使命。

  他憧憬着红火的红榄李从这里盛开,开遍了东寨港。让子孙们看了都说:“真是美啊。”(南国都市报记者林莹 杨金运/文 陈卫东/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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